第390章 病容也藏不住的圣父心(1 / 2)
那天晚上的承诺啊,就像月光下的清霜,静悄悄地就落下来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李太白呢,没马上就从傅子渊身边离开。
他呀,就好像担心自己一转身,傅子渊这人就真的在眼前消失不见了似的,紧紧地黏着这个平时总是冷冰冰的师尊。
“你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他说这话的时候,那语气轻飘飘的,就好像在说一个特别普通的事儿一样,可傅子渊听了,眉头就微微皱起来了。
屋子外面,寒风吹起来几片干巴巴的枯叶,屋里头的蜡烛火苗也微微晃悠着。
傅子渊就坐在桌子前面,翻看着手里的一本古书呢,他手指头翻书页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
他知道李太白就在自己身后呢,李太白也不说话,也没什么动作,就那么静静地站着,那目光啊,热辣辣的,就好像要把傅子渊的背影深深地刻在眼睛里一样。
这种感觉呢,说不上讨厌,可就是让人觉得有点受不了。
“你不应该这样的。”傅子渊终于说话了,声音不大不小的,还是带着那种一直以来的疏远感,“咱们修行的人啊,不应该在那些没什么意义的事情上太执着。”“啥是‘无谓’呢?”李太白往前凑了几步,站到他旁边,低着脑袋瞅着他垂着眼皮的侧脸,“是陪着你吗?或者……瞅着你去救别人?”
傅子渊手里翻着的书页停住了,马上轻轻把书合上,抬眼瞧他:“你这么做,是为我好呢,还是想折腾我呢?”
李太白笑了起来,笑得浅浅的,不过眼底那一抹疯狂可藏不住:“要是这两件事就是一回事呢?”
傅子渊心里咯噔一下,跟着就皱起了眉头。
他悄悄把视线挪开,声音又变得冷冷清清的:“你今天有点不太对劲。”
“我就想让你明白,”李太白弯下身子,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来,像是在哄骗,又像是在哀求,“除了我,没谁能真的懂你。”
傅子渊站了起来,躲开这凑得太近的距离。
他瞅着面前这张年轻又倔强的脸,心里头忽然就有点烦。
他当初就不该答应只收他这么一个徒弟。
这情分太重了,重得让人都快憋不过气来。
“我出去瞅瞅外面啥情况。”他说道,声音平平淡淡的,就好像刚刚那些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
可李太白才不信呢。他微微扯动嘴角笑了笑,眼睛里透着股子幽深劲儿,说道:“你这是打算去看她了?师姐她们被魔宗的人给围起来了,你是不是想去救人啊?”
傅子渊走着走着,脚步一下子就停住了,不过他并没有回头。
“你心里清楚,这些事儿不该问的。”他没什么情绪地回了一句。
“我知道的事儿啊,可比你想的多多了。”李太白一边慢慢朝着傅子渊走过去,一边说话,声音里还压着几分火气呢,“我还知道呢,在你心里啊,从来就没真正放下过她。”
这一下,周围的空气好像突然就变得死死的,像凝固了一样。
傅子渊把眼睛闭上了一会儿,就好像在使劲儿压着心里的什么情绪似的,过了好半天他才开口说:“她是我师姐啊,我哪能就这么看着不管呢?”
“哼……”李太白冷冷地笑了一声,眼睛里出现了一种有点病态的温柔,“师尊啊,您老是这样,为了那些责任啊,规矩啊,还有那些个所谓的大义,就把自己推给别人,就把我一个人扔在黑暗里不管。”
他把手伸出来,轻轻在傅子渊的衣袖上擦过,那动作小心得不得了,就好像他碰的是这世上最金贵的东西似的。
“不过我可不怕黑。”他接着说,“只要您在我身边,哪怕是一起掉进黑暗里,我也乐意。”
傅子渊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手腕,抓得特别用力,差点让他皱起眉头来,可他脸上还是带着那种有点偏执的笑。
“你到底想干啥?”傅子渊压低声音问道。
“我就想要你。”李太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只要是你,哪怕你错了,我也想一直陪着你,不管到啥时候。”
这时候,傅子渊突然觉得有点累。
他把手松开,转身朝着门口走去,说话的语气也冷了些:“我可不要你这样牺牲自己。”
“但是我离不开你啊。”李太白小声地回答,那声音小得都快听不见了。
门外的风呼呼地刮着,把他的头发都吹得飘起来了。
他就站在门口,人瘦瘦的,可就是倔强地站在那儿,不肯走。
傅子渊没再搭理他,直接就出门了,脚步迈得很稳。
可刚走了一步,就听到李太白幽幽地在耳边说:“师尊啊,你知道为啥我从来都不问你喜不喜欢我吗?”
傅子渊的脚步一下子就停住了。
“因为我早就不把这事儿放心上了。”李太白的声音轻轻的,却像刀子一样,“因为……不管你愿不愿意,你迟早都是我的。”
傅子渊的后背一下子就僵住了,可他就是没回头。
风刮得更猛了。
他就这么走了,留下那个在风中笑着的人,静静地站在原来的地方,就好像在等着早就安排好的命运到来似的。
傅子渊迈出屋子门那一下,冷风直往脸上吹,吹得他的眼睫毛都微微抖起来了。
他还是没回头。李太白在屋里站着,烛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嘴角带着一丝似有似无的笑。
那笑里头啊,好像藏着一种特别固执的东西,就跟在等着一场肯定会来的暴风雨似的。
这时候呢,屋子外面的夜深得很,老远就隐隐约约有打斗的动静传过来,山脚那边还冒起几股火光呢,这就是魔宗来闹事的迹象了。
“她”还在那边呢。
以前啊,她可是跟他一块儿并肩战斗过的同门师姐,现在却被困在这乱哄哄的战斗里头了。
傅子渊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就感觉心口像被啥东西给压住了似的,连呼吸都有点不顺畅了。
他心里明白,就她的本事,本来不应该被围住的,可她这人就是太重情义了,肯定是为了保护其他弟子才陷到敌人堆里去的。
不过……这跟他有啥关系呢?
他不是早就跟这段感情一刀两断了吗?
但是啊,身体比脑子反应还快,他的身子已经朝着山下冲过去了,衣服的下摆被风刮得乱飞,那冷风直往骨头缝里钻。
他后面也没人追他,可就感觉有一道目光死死地跟着他呢。
李太白朝着他走的方向看了看,慢慢闭上了眼睛,嘴角的笑变得更明显了。
山脚下啊,到处都是危险。
魔宗弄的那个结界就像一张特别大的网,把好几个正道的弟子都给围在里头了,到处都是血的味道,那股血腥味浓得让人直想呕吐。傅子渊站在高高的树顶,往战场上瞅着。
他呢,没马上露面,就那么静静地瞧着局势发展。
季子清受伤了,跪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地,另一只手还紧紧握着剑呢。她浑身都是血,可那眼神啊,还是透着一股倔强劲儿。在她旁边,躺着好几个伤得很重的弟子,有几个都没动静了。
傅子渊的眼神在季子清身上停了一小会儿,心里就泛起了挺复杂的感觉。他以前答应过师父,得好好照顾这个师姐。想当年啊,他被同门笑话的时候,就师姐一个人站出来帮他说话呢。
但是后来呢?她选了别人,也走上了属于她自己的路。而傅子渊呢,就走上了另一条特别孤单的路。
“你就不该再在我跟前出现。”他以前可是这么跟她说的。
可现在呢,她又跑到他眼皮子底下了。
“哼……果然还是来了。”
突然,一道很低沉的声音冒了出来,把傅子渊的思绪给打断了。原来是魔宗的一个长老,脸被黑袍遮着,手里拿着一把闪着暗红光芒的匕首,眼睛里满是嘲讽的意思:“傅仙君啊,你这人还真是心软呢。”
傅子渊没搭理他,就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紧接着,一道剑光就把夜空给划破了。对方一点防备都没有,只能手忙脚乱地抵挡,可还是被砍掉了半截袖子,胳膊上那吓人的伤疤就露出来了。
“你觉得你能救得了谁啊?”那个人冷冷一笑,说道,“他们都已经被魔气给侵蚀了,没多少日子可活喽。”
傅子渊微微皱了下眉头,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他其实不想救她的。
但是又不得不救。
这是原来那个人的责任啊,是他顶着“傅子渊”这个身份就得承担的命运。
剑的气势猛地扫过去,结界就被打破了。
魔宗那些人又惊又气,都冲上来围攻,结果一下子就被震得往后退了三步。
傅子渊落到地上,衣服随风飘动,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看向季子清,问:“还能走不?”
她抬起头看着他。
“我来可不是为了你。”他平平淡淡地说,“是为了他们。”
她愣住了,眼睛顺着他看的方向,看向那些受伤的弟子。
就在这时候,她好像懂了点什么。
傅子渊不是原谅她了,也不是还爱着她,他就是……没法违背自己作为一个“君子”的那种天性。
他老是这样。
平常看着冷冷淡淡的,可到了关键的时候,又不忍心不管。
就在这个时候,屋子里头。李太白慢慢睁开双眼,手指轻轻在傅子渊留下的茶杯沿上摩挲着。
他能察觉到,那位师尊已经朝着山下出发了。
他笑了起来,这笑容里夹杂着几丝自嘲,还有几丝执拗。
“你呀,还是老样子,跟个圣父似的。”他小声嘟囔着,脑海里就浮现出好些年前的事儿了。
那时候啊,他不过是个被丢在雪地里的小孤儿,浑身上下都是伤,就剩一口气儿了。
是傅子渊瞧见了他,把他带回山上,给他治伤,还教他练武呢。
大家都讲,傅子渊不会收徒弟的,为啥呢?因为他这人太冷静、太理智了,感觉都不近人情。
可他就偏偏把自己给收下了。
“说不定啊,只是没碰到真正能让他动心的人呢。”有个师叔以前就这么说过。
但是李太白心里明白,傅子渊不是不会动心,而是太容易动心了。
他会在下雨的夜里,偷偷给受伤的狐狸包扎伤口;看到小孩子哭的时候,他会停下来安慰几句;弟子犯了错,他罚人家跪三天,可私下里又偷偷送暖炉和热汤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