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九章 临阵换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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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当提拉城的商贾勋贵们正在领主大厅与来自勃艮第侯国的边疆伯爵亚特推杯换盏时,米兰宫廷,那间属于伦巴第公爵的书房里,气氛却异常紧张。
从西境逃回米兰宫廷的军事副臣弗朗切斯科一动不动地站在离威托特公爵不远的地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这位公国统治者的一举一动。
桌面上,蜡烛顶端的火苗在威托特公爵的一声声喘息中微微抖动,不断融化的滚烫蜡油顺着蜡烛边缘如泪滴般不停滑落,形成一道道如山脊般的线条。
威托特公爵那双宽大粗糙的手掌死死压着那一纸从南境传来的紧急军情——南部提拉城遭数百不明来历骑兵偷袭,已于三日前陷落,领主迪伦.霍克伯爵生死不明;其余几处南方领地于今日下午相继被勃艮第侯国数千大军与普罗旺斯边军攻破……
此时,这些密信上的文字犹如一根根尖锐的银针,狠狠地扎在了威托特公爵剧烈跳动的心脏上。
如今西境没了,北境连同波河平原大片肥沃的领地成了勃艮第人的领地,就连东北边境荒凉贫瘠的山区也被山地邦联那群野蛮人占为己有。随着南部的进一步沦陷,这位多年来威震四方的南陆雄狮如今只握有米兰及周边那几座为数不多的城池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他从未料到过,却也无法阻止,更不能接受。
随着那张布满文字的羊皮纸一点点在威托特公爵的手里收缩,桌面传来一阵指甲与桌面的摩擦声,尖锐又低沉,时断时续。
噗呲~
羊皮纸瞬间被撕裂成两半,被那双青筋暴起的手掌紧紧捏在一起。
突然爆发出的崩裂声让站在书房里的那几位米兰宫廷重臣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唯恐这位近来喜怒无常的公爵大人将怨气撒在自己身上。
自伦巴第宫廷首相前往索伦堡求和被扣押后,米兰宫廷再无独挑大梁的权贵重臣。眼看距离最后的赎回期限只有不到三天了,宫廷御前会议还是没能就这个问题达成一致,悬而未决。
双方围绕着巨额赎金展开了激烈争论。
以大学士和掌玺大臣为核心的一派极力要求宫廷尽快筹集赎金,换回在索伦堡遭受牢狱之苦的宫廷首相,以返回米兰主持政务。
持反对意见的则是以宫廷财政大臣为首的反对派。他们以宫廷军费开支巨大为由,拒绝从国库收支中拿出大额赎金前往索伦堡赎人。在他们看来,当下最要紧的是招募大量兵源,以保卫米兰不受外部蛮族的入侵。和公国命运相比,一个宫廷首相实在不足以让宫廷耗费巨额资金。
而伦巴第公爵在这件事上却左右为难,迟迟无法下定决心。眼下大战在即,宫廷首相却被扣押在敌军营地,无疑是斩断了他一条坚实的臂膀。但眼下国库收紧,财政入不敷出,若耗费大量金钱用于赎回宫廷首相,无异于从自己身上放血,很可能加速公国的灭亡。
而如今又传来南境陷落的消息,这终于成了压垮威托特公爵的最后一根稻草。
威托特公爵死死抓住被撕成碎片的密信,拽紧的拳头发出咯吱的声响。紧咬的牙关让他的头颅不停地颤抖,泛红的脸颊足以看出他此时的愤怒。
只见他微闭双眼,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片刻后,缓缓松开了紧紧捏在手里的碎片,滑落到桌面上。
半晌,这位近日来饱受折磨的公国统治者终于开口,“弗朗切斯科,那群杂种现在打到哪里了?”
威托特公爵平静的语气让静静站在一旁的宫廷军事副臣终于松了一口气,于是他急忙开口答道:“回禀公爵大人,据前哨来报,勃艮第与普罗旺斯联军暂未有朝米兰进军的动向。”
弗朗切斯科说罢抬头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威托特公爵,继续说道:“公爵大人请放心,我已经派出数十名哨探前往南部各领地打探消息,他们的一举一动,现在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另外,一旦我们的人抓住机会,便能除掉公爵大人的心头之患。”
听到这里,威托特公爵突然睁开眼睛。弗朗切斯科刚才的这番话似乎又让他燃起了希望。
“若是格温.提利尔当初能像你一样凡事都周密安排,我们在西境也不会输得一败涂地!”
提起这个名字,威托特公爵眼中闪过一丝杀气。
作为伦巴第公国军事大臣,以格温.提利尔为首的西路军由于多次决策失误,使得普罗旺斯数千边军长驱直入,让伦巴第宫廷被迫两线作战,一步步被逼入了绝境。
时至今日,那位让威托特公爵恨得咬牙切齿的宫廷军事大臣仍然不知所踪。
作为对他作战失利、擅离职守的惩处,伦巴第公爵下令没收了体提利尔家族的所有领地和财产,并将其家族男性成员全部送往作战前线充军,女眷充做宫廷奴仆。而对于格温.提利尔本人,米兰宫廷则下达了通缉令,并贴出公告,只要能提供这位叛逃者的线索,赏金币五十枚。
当前伦巴第宫廷首相被扣押在索伦堡,而宫廷军事大臣又不知所踪,放眼整个伦巴第宫廷,如今能独当一面的当属弗朗切斯科这个宫廷军事副臣了。
于是,这位片刻前还战战兢兢、如临深渊的宫廷军事副臣果断抓住时机,在伦巴第公爵进退两难的时候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