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1 / 1）

从玉尘子那儿讨来了几壶陈年枇杷酒，我闭着眼，呷了一口，眯眼之间，恰好瞅见养花小童风风火火，一脸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

“何事慌张？”我不甚在意，眯着眼又抿了一口酒，陶醉其中。

来到赤霄山已经有上万年了，虽然有些清冷，但好在逍遥快活，一边养花，一边喝酒，实在惬意至极。要问我是何人，我也说不出来。我既不是人，也不是魔，更不是神。我，就是跳脱三界之外的人。

养花小童见到我不着边际的模样，一张脸苦哈哈的，哆哆嗦嗦地说魔尊即墨无谦到赤霄山上来了。

我一顿，愣了片刻，只这一句，我便被刚喝到口中的佳酿噎了一下，就再没了品尝佳酿的心思，唤小童将枇杷酒藏好，又打发他去了花房。

重新跌回藤椅里，我的眼前一阵发白，顿时头昏脑胀。不应该啊，为了防止不相干的人打扰，早年我就在这里布下了重重结界，按理来说，应当不会有人能破得了……难道去了玉虚子那儿一趟，回来忘了设结界了？

我忍不住拍了一下额头，暗道自己是真的老了，连这都记不清了。

这即墨无谦……

想到即墨无谦，我又是一阵头疼。

魔尊即墨无谦何许人也？说他是条疯狗见人就咬都不为过，偏偏这条疯狗还极有本事，一呼一吸之间，所至之处生灵皆散，花草皆枯。

听养花小童说这几年即墨无谦将人仙魔三界逛了个遍，只为救活他手上的一朵海棠花，我就纳了闷了，一朵海棠花罢了，何必费这么大功夫。

刚想到这儿，突然一股若有若无的气味飘来，我耸动鼻子深嗅了一下，一股又甜又苦的味道直冲脑门，我鼻子一痒，登时一个喷嚏打出，差点儿没滚到地上。

用手捂住嘴，刚想再打一个，就看到一片赤色绣有金丝花纹的袍角――即墨无谦！

我的脸涨得通红，竟硬生生将马上就要打出的喷嚏憋了回去。

“晚辈即墨无谦，拜见赤霄山主。”我抬眼看他，不由“啧”了一声，早些年应万宗堂堂主容莽之邀去蜀川参加品酒大会，见他的时候还是个粉雕玉琢的娃娃，怎么短短三十多年不见，就成了这副模样？

看到他双手抱拳，身子微曲，礼数倒也还算周全，我也不想太为难他，毕竟我都一把年纪了，传出去还说我欺负晚辈，以后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啊。

“行了，别跟我来这套虚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似笑非笑地看他。

“求赤霄山主赐我一滴无妄水。”他单刀直入。

“啥？你说啥？”纵使我已经知晓他的意图，但还是惊得下巴差点儿掉到地上，无妄水可不是说给就给的，我辛辛苦苦存了一万年才存了三滴，自己养的花都没舍得用。

“求赤霄山主赐我一滴无妄水。”他很坦然的看着我，丝毫不惧地又说了一遍。

我摇头没应。

连续三天，即墨无谦都呆在我屋外的院子里，起先经过他身边时，我还劝他放弃，赶快起来回魔界去，但他倔得很，硬是不肯起，我索性也就不理会他，哪知今日一早推门出去，就看见他倒在地上。

唤来小童将人扶到床榻上，一边为他把脉，一边想着等他醒了如何劝他回去。

刚一触到他的手腕，我不由大惊，拧起了眉，暗道这魔尊也是个痴情种子，叹了一口气，虽心中一阵肉疼，但还是开口：“罢罢罢，给你一滴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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