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捌、飞烟莫念（中）（2 / 2）
这一巴掌抽出红印，如飞烟捂着脸冷笑道：“当初父亲一巴掌赶走了飞展大哥，如今是轮到我了？”
提起如飞展，如家二老的脸色都不大好。如飞烟继续说道：“爹、娘有所不知，念哥哥是因为黑雾之毒发作，所以暂时忘了我，但如今他想起来了，他还是我认定的念哥哥！”
“族长和夫人就是太娇惯着小姐了，才酿成今日这般……”巫谢守在门外，将几人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只是娇惯小姐一说，他们十巫也脱不了干系。
如家这边能顺利对付过去，莫家就好说了，莫誉见着儿子老泪纵横：“回来就好……”
“儿媳如氏，见过父亲。”如飞烟福了福身子，一抬头看见莫誉身后做夫人打扮的新娘子：“见过明玉姐姐。”
当初的新娘子明玉总算是想起来了自己曾在哪里见过如飞烟：其实她所见过的不是如飞烟，而是和如飞烟宛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自己！
“若没有记错，夫君与这位妹妹相识多年，是么？”明玉笑着问他，不喜不愠的话语里让人觉得阴森害怕。
莫念不忍再欺瞒她什么，如实答道：“与飞烟相识至今十年有余。”
“飞烟……妹妹闺名好听的紧。”明玉出身庐州明家，得母亲悉心教导，养成温柔贤淑的性子，心中思虑也仔细周全：“如、莫两家误会良久，今日夫君携妹妹平安归来，正好与如家解释清楚，能化干戈为玉帛，再说妹妹怀有身孕劳
累不得，应该好生将养着，我叫下人去准备些补品，妹妹用得上。”
“如此甚好。”如、莫两家终于云开雾散，长辈间其乐融融，只待如飞烟顺利产子便是含饴弄孙，天伦之乐。
人界，大理城巫灵客栈。
客栈小二敲门说是来送灯烛，众人这才注意到房中白烛将要燃尽。阮霆所了解的如家往事到这里就结束了，但看后来发生如莫之战，如飞烟和莫念的后续故事必有反转！白嫣然听得不尽兴，这时正好叫住小二问道：“这位小哥是大理人士，一定听过如飞烟这名字吧？”
小二变了脸色说明他知道如飞烟，但不愿意……或是不能将如飞烟的事情说与他们这些外乡人听：“客官您问错人了，小的不知道。”
小二掌上灯烛后匆匆告退，忽听得屋顶上传来窸窣声响，凝霜第一个纵身追上屋顶追了出去，却也只看到两个身影消失在夜幕中，阮霆问道：“是什么人？”
“没有追上，但其中一人和如家十巫打扮相似。”凝霜是剑灵，与琴灵、书灵一样没有心和感情，只知道忠于主人，逝水要她与阮霆同行，暗中调查一行人中的未解之谜，凝霜自然是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敢怠慢的。
“十巫？难不成是如家出了什么事？”当初白嫣然一定要跟着荆遥同行却又说不出为什么，让阮霆起了疑心，但一路走来白嫣然没有什么奇怪的行为，阮霆、凝霜也就决定按兵不动。
阮霆征询师姐意见：“凝霜师姐怎么看？”
“且去如家看看。”于是一行人动身往如家去了。
如家府门前，看门的弟子拦下两个身影，随即恭敬放行：“巫真大人。”
阮霆等人赶到时正听得府中传来争执声，一个女子凄厉质问道：“姥姥苦心孤诣地瞒了这么多年，是打算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么？”
“灵犀在哪儿？！”巫罗和适才赶来的巫真师徒二人已然堵住了房间出口，听到里间如娘提起如灵犀的名字，阮霆拦住身后众人，决定躲在屋外静观其变。
与如娘对峙的女子正是下午在府门处拦住众人，请如灵犀陪同小坐喝茶的所谓姐姐，巫罗口中的青鸾小姐：“我说过灵犀妹妹安然无恙，只要姥姥肯把当年的真相告诉我，我立刻放人，绝不食言！”
“青鸾小姐未免太过放肆了！”现任巫真是个中年妇人，许多事情都已交给徒弟如胭脂代理，今日收到巫罗传书才匆匆赶来，如青鸾所说当年的事情她也知道一些。
如娘不肯说，如青鸾自己说出真相道：“三十年前，嫡系少爷如飞展奉父母之命迎娶长老之女明珠，两年后得一女儿，取名青鸾。”
“青鸾小姐既已知道，又何必再问？”巫真这话便是承认了如青鸾所言。
“也是那一年，我父亲如飞展无意中知道了一些陈年旧事，愤然离开如家，所以我自出生起就没有见过父亲！”如青鸾多年凄苦，不得姥姥宠爱，不得族人尊重，也是因为这些陈年旧事：“十五年前，族中传来消息说我母亲病逝，我以为母亲是因难产而亡，可转念一想父亲出走多年，我这个灵犀妹妹又是从哪里来的？”
房中一片死寂，如娘长叹一声：“你到底想说什么？”
如青鸾苦笑道：“我只想知道若要认祖归宗，我该认哪家的祖？归哪家的宗？”
四十七年前，人界，大理城如家。
“不管是为了你还是为了孩子，嫁给我都是眼下你最好的选择。”
茶花谷、蝴蝶泉位于大理城郊北面不远，是大理有名的美景，如娘心中烦闷时总会来此拥蝶观花，至于今日的烦心事……如娘要为她腹中无辜的孩子谋一条生路。
……
迎亲队伍吹吹打打一路热闹，看着方向是往如家去的，不知情的百姓向身边人问道：“什么人结亲这么大排场？”
“你不知道？今儿是如家族长大喜的日子！”如家现任族长名唤千山。
三十年前，人界，大理城如家。
“我更属意飞烟。”
“夫人，飞烟天资聪慧确实不假，可她才六岁啊，我希望她平安长大，一生无忧无虑。”
“可飞展的身世摆在那里……”
“这些年来我一直都把飞展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便是有了飞烟也不能夺去他什么。”
“飞展长相越来越似他生父了，我看着飞展的脸总会想起那个负心汉，夫君就当是为了我……”
“但飞展为人忠厚孝顺，与他不同，又有明珠帮衬着为他出谋划策，最合适不过……什么人！飞展？”
如飞展是来送银饰图样的，再有三四个月，他的孩子就要出生了，父亲命他请工匠为孩子打一套银饰。却无意中听到父母说话……这几年来，如飞展总觉得母亲偏心妹妹飞烟，但妹妹年幼，如飞展犯不着和她计较，今日才知道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如飞展想问个明白：“爹娘刚刚在说什么？飞展听得稀里糊涂的。”
“飞展，我和你娘是在商议由你接掌如家，自今日起为期两年，你就跟着巫咸、巫谢两位大人学习处理家族中事，可莫要让我们失望啊。”若不是今日偶然听到如娘的话，如飞展还真是无从察觉这个称职的父亲原来不是自己生父，这个幸福美满的家原来不是自己的家。
“娘亲也信得过孩儿么？”如飞展不禁在想，自己的生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又是因为什么抛下了娘亲？
“既然你在门外都已经听到了，为娘便告诉你：你的生父不是千山，是沙州浩家的大少爷浩天渊！”如娘忆起往事，直气得咬碎一口银牙：“他与我成亲之后，又迷上了广陵城琼花阁的小贱人，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夫人……”如娘的过去不管巨细，如千山全都知道：“飞展你别多想，这些年来为父看着你长大的，你的为人品性我最清楚。”
“琼花阁？”如飞展听过琼花阁之名：“原来娘亲输给了一个风尘女子。”
“啪。”如千山抬手一巴掌打破了如飞展对如家最后一点留恋，但说到底是如飞展有错在先，他身为人子，怎能这般侮辱自己的母亲？
如飞展愤然离家后不久，其妻如明珠早产诞下一个女儿，取名青鸾。
（第二十八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