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补繁体书版番一 锁(1 / 2)
第122章补繁体书版番一锁
这一年的春天似乎格外长,直到五月都没有真正热起来,始终在二十度上下徘徊。
气温太过宜人,以至于整座城市都在暖洋洋的日照之下,变得懒散起来。
车子放慢速度驶过青阳大街的时候,盛望朝窗外看过去,咕囔说:“又是满天飞梧桐絮的时候了。”
是这个风味没错。
他和江添很长时间没回老家了。
准确而言,是有好一阵子没回国了。
本来他们两人在圣诞前后都有一段长假,按照之前的习惯,肯定会回来住一阵。
但因为高天扬和辣椒出国度蜜月的关系,他俩取消了一贯的行程计划,留在国外当了回陪玩和导游。
同样的,按照之前的习惯,这个季节他们本没有足够的假期,一般来说不会匆忙回国。
但是两人又改变了计划,横跨万里回到这座城市,依然为了高天扬和小辣椒——
因为这俩终于决定,还是要办一场规规矩矩的婚礼。
“辣椒不想太传统,我也难得想学一下酸唧唧的文青,打算来场旅行婚礼。”
高天扬跟八百个人抱怨过:“我摄影师都请好了,千挑万选,搜了多少网站,骚扰了多少有经验人士,筛掉了多少方案才做出来的计划,被我爸,我和蔼可亲的父亲打碎了。”
勇士高天扬当年放弃了十五分的高考优惠,北上“追梦”,气得他一贯佛系的亲爸爸买了一把鸡毛掸子,想把这“不孝子”殴打清醒,又怕真把人打进医院误了高考,只好捏着鼻子作罢。
如今,那把落灰的鸡毛掸子还是派上了用场。
“就是那把鸡毛掸子,我爸抓着它威胁我说,婚礼不许省。要是敢不给辣椒办婚礼,以后他见我一次打我一次,我真是满脑门子都是问号。我又不是主谋!打我干什么!啊一一”
当时盛望在语音电话里听到高天扬土拨鼠表情包似的叫声,幸灾乐祸笑了半天。
然后就听见高天扬钜细靡遗地交代说:“反正传统婚礼是跑不掉要办的,得回老家办。辣椒说她要请不止一个伴娘,也勒令我必须请不止一个伴郎。那我还能找谁呢?必然得有你和添哥一份是不是?你俩要是拒绝了,兄弟就做不成了我跟你们说。另外婚宴时间订了,五月一号。”
“……”盛望瞬间就不笑了。
论速度,那真是川剧变脸级别的。
“你为什么突然沉默盛哥?你说话。”高天扬说。
江添把新榨的一杯果汁塞进某人爪子里,弯腰靠近茶几上的手机,“他说,从今天起你没有兄弟了。”
高天扬争辩道:“不,你俩不会这么对待我。”
“你错了,我们会。我们不止会这样,我们还会挂电话。”盛大少爷幽幽说完,按了挂断语音。
话虽如此,他们最后还是在五一节这个“大迁徙”的日子里回来了。
小陈叔这两天有事没在,高天扬和辣椒原本想到机场接他们,他们没让。
“叫车也就是手机上按一下的事,你俩老老实实待在酒店彩排好吗?”
盛望在广州转机的时候接到了高天扬的电话,哭笑不得地说。
高天扬:“彩排可太傻了,行行好,给我和辣椒女士一个溜出去的借口好吗?”
盛望:“不。”
高天扬:“……”
转机通道弯弯折折,盛大少爷头也不擡,一边塞着耳机怼老高,一边在手机上预约下午飞机落地之后的接机车。
像多年前在学校里玩手机一样,看路他是不可能看的,全程自动跟随前面的江添。
江添直走他直走,江添拐弯他拐弯。
结果高天扬在耳机里“嗷”的一嗓子,大少爷脚一哆嗦,差点踩空。
被前面的人背后长眼似地一把抓住。
江添也被他惊了一下,扶住他手腕的那刻手劲很大,缓了两秒才送了点力。
盛望一脸无辜默默擡头,果不其然看见他哥蹙了一下眉,抿着的嘴唇动了动,要张口说话。
结果江添第一个“让”字还没出口,某人就已经学着他的口气抢先道:“让你看路,从来没听过。”
江添:“……”
话被某人一字不差地抢了,江博士瘫着脸很麻木。
“我听了。”盛望举了举手机,毫不犹豫地甩了锅:“怪老高,他突然叫了一嗓子吓我一跳。”
江添从盛望耳朵里摘了一只耳机过来,就听见高天扬在里面辩解:“我冤枉,我没想叫。是辣椒也想逃彩排,在旁边掐我来着。兄弟我肉都要掉了,你俩忍心吗?”
“忍心。”江添说:“你不是要减肥么,掉点肉刚好。”
高天扬:“草?”
可惜他添哥已经摘了耳机,塞回盛望耳朵里。那声“草”和后面紧跟的哭诉淹没在了耳机转移的过程里,他哪个兄弟都没听见,十分凄苦。
盛望老老实实侧着头让江添把耳机塞好,然后听见江添说了个“你……”
“嗯?”盛望擡眼。
江添又放弃道:“算了。”
盛望:“嗯?”
江添:“单手玩你的吧。”
说着他抓着盛望腕部的手往下落了一小截,改成了牵着。
机场人潮汹涌,忙忙碌碌。时不时有人侧目看过来,但从没有谁落进过江添眼里。
他牵着盛望在前面带路,大少爷像很多年前一样溜溜达达闷头滑手机,再没撞上过任何障碍。
其实机场人还好,只有转机的时候有点拥挤。
从机场到市区的路也还行,只有高架桥上堵了一会儿。像青阳大街这种居民区里横穿而过的街道甚至很安逸。
如果盛望和江添要去的是白马弄堂,可能都不会感受到五一真正的威力。可惜不是,他们作为伴郎,婚礼前一天得陪新郎高天扬先生待着。
高天扬和辣椒这会正在酒店彩排,而酒店在市中心最大的那座商场侧面。
青阳大街到酒店距离不过四公里,按理说十分钟就该到。他们却只能在五一的车流之下以龟速往前挪。司机不论左绕还是石绕,地图上哪条路都是一片紫红。
回来的飞机前前后后有二十多个小时,一路又遇上了好几拨气流,颠得厉害,盛望一直没能好好睡一觉。这会儿太阳刚好,车又走得极慢,愣是给他晃盹了。
江添回着高天扬的微信,刚回两句,余光里看见某人脑袋一点一点地开始小鸡啄米,可能是刚好在故地,总让人想起中学那些冗长又安静的午后。
江添有些出神。
片刻之后他又怔然回过神来,想给盛望换个舒服点的姿势。结里一转头,就看见某人从小鸡啄米的盹劲里挣扎着出来,用手指扒拉着抻了抻眼皮,又滑起了手机。
江添:“……”
这究竟是怎样一种精神?
他睨了一眼,确定某人没有什么正经事要办,便开始了特权干预一一
盛望连打了好几个闷闷的哈欠,眼睛里雾蒙蒙的。
他眯着长长的眼睛,惯性似的往下划拉着屏幕,企图找点好玩的东西醒醒神。
就看见一只手伸过来,摁熄荧幕,抽走了他的手机。
——你干嘛?
盛望想问,结果盹劲太重懒得张口,就变成了含糊地哼哼。
可能怕吵醒了他的瞌睡,江添嗓音很低地回了一句:“没收手机,先睡觉,睡醒了还你。”
盛望眨了眨眼,又含糊咕哝了一句:“我都不知道我在哼什么,你居然听得懂。”
江添没立刻答,只是调整了一下姿势,微微压低了右边的肩,一看就很好靠的样子。
盛望坦然歪斜下来,抓了车上的腰垫搂着,靠着江添的肩闭上眼睛。
过了几秒,他听见江添的声音顺着身体传进他耳朵里,依然是低低的一句:“你什么声音我没听过,当然听得懂。”
有那么一瞬间,大少爷感觉他哥这话是在耍流氓。
是的,他家看起来冷冷淡淡的江博士其实是会耍流氓的,只是得分时间地点。
而且他的语气往往很认真,在特定情境下反而显得更加……唔。反正大少爷十有八九弃甲曳兵、招架不住。
至于这会儿嘛……
盛望撩起左眼皮,看见江添还在给高天扬回微信,手指无声地敲敲打打,速度很快。
拇指那根瘦长的筋骨便一直在动,连到了手腕。就在手腕骨再往下一点的地方,可以看到一点红痕,特别淡,只是因为江添皮肤白才隐约能看见。
那是出发前的晚上,大少爷情难自抑又不肯出声咬的。
“......”
盛望的目光在那点红痕上一触即收,默默合上眼皮,老老实实睡起觉来。
他还真的睡着了。
迷迷糊糊也没做什么梦,只是感觉车窗外的梧桐浓荫华盖,阳光一会儿有一会儿无,忽而亮起忽而又暗下去。
明明还没入夏,他就好像已经听见了蝉鸣。极长的一声,叫得他睁开了眼睛。
“醒了”
江添被盛望枕着肩,身体没动,只是轻轻偏了脸,抵到了盛望的额头。
盛望眼也不眨,好一会儿又闭回去。
赖床似的,又过了半晌才又睁开眼,懒叽叽地拖着调子了一声:“嗯--”
很奇怪,他在刚刚那一瞬间里感觉到了一种极为安定的东西。明明他们之间做过很多极致亲密又私密的事,有过无数热烈又汹涌的时刻。
但他依然常常会在某个极为平淡的瞬间,忽然生出一股没头没尾的感觉--就像冬天喝一口热饮,炎夏灌半瓶冰水,是一种瞬间就能从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的放松和安逸感。
所以盛大少爷抓着头发坐直身体时,半眯着的眼睛是含着日光的,亮而温煦。
“我睡多久了”盛望转着脖子问。
“半小时吧。”江添说。
“多久”
盛望惊呆了,他从江添手里抓过手机一看,还真是半小时,而他们居然踏马的还没到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