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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一时沉默下来。

霍锦城有些忐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檀灯的面色。

过了片刻，檀灯低声道：“我知道的，阿棠都告诉我了。”

霍锦城察觉出檀灯心情有些低落，却不知怎么安抚，只好转移话题道：“那个阿棠我跟季栝打个招呼，走过场充入奴籍，咱们再买他回来吧。”

檀灯猛地抬头看他，眼睛里竟隐约闪烁着泪花：“还要留意王宫侍从中的谢姓男子，一并买了，好不好？”

霍锦城甚少见到檀灯哭，差点被吓丢了魂，连忙将人搂进怀里，扯着檀灯的衣袖擦眼泪，满口应道：“好好好，姓谢的全买了。”

应完，他才反应过来：“冠夫姓他叫谢南棠？”

檀灯点点头，不住地道谢。

霍锦城有心逗他笑，笑问：“那你该叫什么？霍檀灯？”

“不不，我本名不叫檀灯，这是师父为我取的法号，我是无相寺檀字辈的弟子。”檀灯挣开了霍锦城，却不肯说自己的本名。

霍锦城只好再找话题：“你箱子里那个佛像是寺里带出来的？”

檀灯缓了片刻才意识到霍锦城指的是什么，摇头：“那不是佛像。”

霍锦城还想再问，檀灯却怎么也不愿多说，他只好换了个问题：“那，那根打了死结绳子呢？”

“绳子绳子我会扔掉，已经用不到它了。”

“我我曾经翻过你的箱子。”霍锦城试探道：“入宫去找太后那晚，我看到绳子上有两个死结，第二天回来后看见有三个结了后来我偶然发现了钥匙，看到箱子里还有晋王府”

檀灯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打断他的话：“我受过五戒，绳结是代表我所犯的戒律，第三个绳结

代表偷盗，地契和房契是我偷的。”

终于问到了真相，霍锦城浑身一颤，激动起来，又问：“那你为何要拿你是不是知道”

他想问檀灯知不知道晋王府的地下密室，但檀灯再度打断他：“不”停了一瞬，檀灯反问道：“郎君可还记得你交给我的那本账簿？那本记录晋王每年送去禅院的财物明细的账簿。”

霍锦城点头：“管家说那禅院里住着佛陀，我打算等晟京稳定，就返回封地，会会这个吃钱的佛陀。”

檀灯一愣，刚想解释什么，房门忽然被人用力敲响。

“王爷！将军！哥哥！快开门！开门！”

霍锦城听出了霍锦菱的声音，当即僵住。

果然，该来的还得来，躲不过。

檀灯打开房门，将霍锦菱放进来。

“哥哥，我夫君回来了吗？我可以回秦府了吗？”

她双手抓着手帕放在身前，脸上一派娇羞与欣喜。

霍锦城却如坠冰窟。

他连日来忙于班师回朝，一直回避这件事，刚刚又沉浸在檀灯愿意坦白的喜悦中，差点忘了秦芝的灵柩是入夜后秘密抬回秦府的，而霍锦菱并不知情。

“王府不好吗？有人欺负你吗？”霍锦城上前几步，试图安抚她：“你还怀着孩子呢，留在王府里，哥哥也安心。”

霍锦菱有些迟疑：“可是，自从哥哥将我接回来，我就没见过夫君了，前些天寄的信也没回，我有些担心。”

檀灯抿抿唇，正要开口，被霍锦城一把拉住衣袖，按进怀里，堵住嘴。霍锦城扯出一个微笑道：“那是他忙，皇上器重他，委以重任，大军都回来了，他不会在那边耽搁太久，你想想丈量土地，统计人口等事，是不是很重要？”

丈量土地，统计人口这种事，按理不会让秦芝亲自操劳，但龙腾郡刚刚经历战乱，或许需要他震慑月戎人。

霍锦菱半信半疑。

霍锦城怕她再问，只好眼神示意门外的侍女，又道：“天色不早了，就算是为了孩子，你也得去休息了。”

霍锦菱点点头，又欢喜地双手护住肚腹，由侍女带走了。

霍锦城松了一口气，望了眼一旁的檀灯，也没了再追问的心思。他草草用了晚膳，洗了个澡，躺在榻上，试图思考出对策，可惜很快就累的阖上了眼睛。

檀灯躺在床上，呼吸平缓，眼睛却睁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