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收集战利品与线索（1 / 2）

那如同孤狼在雪夜中发出的、饱含了无尽悲伤与绝望的古老战歌，在这座饱经沧桑、见证了无数荣耀与牺牲的冰封神殿之中回荡了许久，许久。歌声穿过一根根破碎断裂的冰柱，拂过一具具冰冷僵硬的尸骸，最终才像是耗尽了歌唱者最后一丝气力与灵魂，渐渐地、带着无尽的不甘，平息下去。

宣泄过后的，并非是卸下重担的轻松，而是更加深沉、更加厚重，如同实质般的死寂与哀恸。那悲伤仿佛化作了有形的寒雾，弥漫在神殿的每一个角落，渗入每一个幸存者的骨髓。

幸存的雪狼部落战士们，默默地用粗糙的手背擦干了脸上的血与泪，那混合着冰雪与尘土的液体在他们饱经风霜的脸上留下一道道沟壑。他们将所有的悲伤、所有的愤怒、所有的仇恨，都重新深埋回了那颗如同凛冬万年岩石般坚毅的心脏深处。现在不是软弱的时候，逝去的英雄需要他们用最庄重的方式送行。

他们开始用部落最古老、最虔诚、也最庄重的仪式，为他们逝去的英雄们整理遗容。他们从神殿相对干净的角落捧来纯净的冰雪，小心翼翼地擦拭掉战友脸上凝固的血污与尘土，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惊扰了他们的安眠。他们用温暖的手掌，一遍遍地抚平战友们眉宇间因最后的痛苦和愤怒而留下的狰狞褶皱，试图让他们能以一副安详而体面的姿态，回归先祖的怀抱，在永恒的狩猎场上继续驰骋。

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敬意与化不开的温柔，仿佛他们此刻正在触碰的，并非是冰冷僵硬的、失去生命的尸体，而是依旧温热的、充满了不屈与荣耀的、高贵的灵魂。他们准备将这些英雄的英灵，连同他们在这场血战中铸就的荣耀与传说，一同带回部落的圣地——雪狼峰，让他们在家乡的土地上，得到永恒的安息。

在这份沉重得令人窒息的、独属于部落内部的悼念仪式的间隙，叶络找到了同样满脸疲惫、正背靠着一根布满裂痕的冰柱，默默吞服着某种昂贵的恢复药剂来强行调息的莫黎。

他的表情，与周围那浓郁到化不开的悲伤氛围显得格格不入。那是一种超越了肉体疲惫的、近乎冷酷的绝对严肃与冷静。仿佛刚才那场足以将任何人的精神意志都彻底摧毁的惨烈战斗，以及此刻这足以让铁石心肠都为之动容的悲伤氛围，都未曾能够动摇他那根早已被仇恨与责任淬炼得如同坚冰玄铁般坚韧的神经。

他不是没有悲伤，也不是没有同情。恰恰相反，正是因为他将雪狼部落的牺牲与悲痛，完完全全地、毫无保留地背负在了自己的肩上，所以他才比任何人都清楚，此刻最不能做的，就是沉溺于情绪。逝者的鲜血尚未冷却，活下来的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们得尽快行动起来。”叶络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冷的岩石缝隙中艰难挤出，不带丝毫多余的情感波动，却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断力。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锋利的冰锥，瞬间刺破了莫黎周围那层悲伤的薄雾。

莫黎缓缓睁开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痕，她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她看着叶络那张因为过度消耗而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但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隼的脸，心中立刻明白了他说这番话的用意。

叶络的目光越过莫黎的肩膀，扫过远处那些七零八落地倒毙在祭坛各处的、图鉴组织成员那扭曲可怖的尸体，继续说道：“这里的环境很不稳定。‘极寒凝晶’的封印规则虽然暂时稳固，但之前的破损已经导致整个空间的能量场都处于一种混乱无序的潮汐状态。图鉴组织那些成员的尸体，大多在生前就已经被那种诡异的灾厄能量深度污染过，他们死后，这些失去了宿主控制的灾厄能量会变得更具侵蚀性和不可预测性。如果把他们留在这里太久，很可能会在这片本就脆弱的空间中，造成无法挽回的二次污染，甚至……在混乱的能量场作用下，异变出某些更加麻烦和恶心的东西。”

莫黎的眼神也随之变得凝重起来。她完全明白叶络所说的并非危言耸听。在超凡世界中，强大超凡者的尸体，本身就是一个极不稳定的高能反应源，更何况是这些被邪恶力量深度污染过的、图鉴组织的成员。他们的尸体，就像一颗颗充满了剧毒与辐射的定时炸弹。

这既是出于对当前环境安全的根本性考虑，为了保护这片刚刚用无数生命换来片刻安宁的圣地；同时，对于他们两人而言，这也是一个绝对不容错过的、搜刮关键情报和珍贵战利品的绝佳机会。

“而且，”叶络的话音一转，他那双漆黑的瞳孔深处，闪过一丝如同西伯利亚寒流般冰冷刺骨的寒光，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如同自语，又仿佛是对着那些逝去的雪狼部落英灵在低语，“他们欠下的血债，总要从他们的遗物里，先收回一点利息。”

这句话，他说得极轻，却又重若千钧，每一个字都带着血的味道。

莫黎从他的话语中，感受到了那份已经超越了单纯的愤怒、沉淀为绝对意志的、冰冷的杀意。她不再多言，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清澈的眼眸中同样燃起了坚定的火焰。她知道，唯有行动，才是对逝者最好的告慰。

两人简单地用眼神交换了一下后续的行动方案，便默契地分头行动起来。

莫黎负责处理那些散布在战场各处、由普通的“净化者”小队成员所留下的尸体与遗物。她需要迅速地甄别、收集，并将那些污染度过高的尸体进行初步的能量中和与净化处理，避免它们成为新的污染源。这是一项繁琐且危险的工作。

而叶络，则没有片刻的耽搁，径直、且目标明确地，走向了位于中央祭坛最核心的区域。

那里，正是艾萨克最后动用那枚名为“奇点信标”的、同归于尽式的空间遗蜕，自残逃遁时所留下的、一片焦黑狼藉的可怖现场。

祭坛中心的冰面，因为承受了空间奇点瞬间爆发时所释放出的、难以想象的高温和毁灭性的能量冲击，已经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直径约有十数米、如同被天外陨石正面砸中的、不规则的巨大凹陷。凹陷的边缘，是融化后又被瞬间极速冷却的、如同黑色琉璃般的诡异晶体，闪烁着不祥的光泽。而在坑洞的中心，则是一片彻底被能量湮灭后留下的、散发着刺鼻焦糊与臭氧混合气味的、细腻的黑色碳化粉末。

空气中，依旧弥漫着那股空间被强行撕裂后所特有的、淡淡的电离层气味，以及艾萨克那属于“冰封王座”的至高极寒之力与灾厄之力相互湮灭后，所留下的、复杂而危险的能量残响。这里的每一寸空气，都充满了死亡与终结的气息。

叶络半跪下来，他的膝盖触碰到那些尚有余温的碳化地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他没有直接用手去触碰，而是调动起体内一丝微弱的、经过“七彩星璇”提纯后的本源之力，化作一股柔和而精准的气流，如同最精细的考古学家的刷子，小心翼翼地、一层一层地拂去表面的那层黑色灰烬。

他那双经过多种遗蜕强化、能够轻易洞察能量流动的双眼，此刻正以极高的频率闪烁着微光，如同最高精度的量子扫描仪，仔细地、一寸一寸地搜寻着这片毁灭之地的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的能量波动。

终于，就在他即将搜完整片区域，心中已经开始感到一丝失望的时候，他的目光，被一点极其微弱的、在周围那片纯粹的黑暗与焦炭的映衬下，依旧顽固地闪烁着一缕不祥黑光的、针尖大小的微小物体，所牢牢吸引。

那光芒，幽深、邪异，仿佛连接着某个冰冷死寂的深渊，只是看上一眼，就让叶络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被轻微地吸扯。

叶络立刻从自己的储物空间中，取出一把由多重抗魔合金打造的、专门用于处理高能污染物质的长柄镊子。他屏住呼吸，将自己的心跳和手部的颤抖都压制到最低，动作轻柔而又无比稳定地，将那枚微小的物体，从已经凝固、变得如同岩石般坚硬的焦黑物质中，小心翼翼地夹了出来。

那是一枚只有小指甲盖大小的、边缘呈现出极不规则撕裂状的晶体碎片。

它通体呈现出一种仿佛能够吞噬一切光线的、深邃无比的漆黑。但若是仔细观察，又能从其内部，感受到一种与这深沉黑暗截然对立的、属于极寒的纯粹本质。仅仅是看着它，就仿佛能感觉到一股深入骨髓、冻结灵魂的寒意。它就那样静静地躺在镊子的尖端，却散发着一股令人心脏都为之悸动的、充满了王者威严与毁灭气息的、矛盾而又恐怖的混合能量波动。

叶络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几乎可以在看到这枚碎片的第一瞬间，就百分之百地肯定，这正是艾萨克那枚强大到足以扭曲规则的核心遗蜕——“冰封王座”，在他最后不惜代价、强行催动“奇点信标”自残逃生时，因为核心能量过载和空间规则的暴力撕裂，而被从本体上强行剥离下来的一小块、但却蕴含着其本源信息的……核心残片！

他甚至不需要用“七彩星璇”去进行深度解析，就能清晰地从这枚小小的碎片之中，感觉到两种截然对立、却又被一种更加强大、充满了恶意与扭曲意志的力量强行捆绑在一起的规则信息。

一种，是属于“冰封王-座”遗蜕本身的、精纯、霸道、充满了绝对统御与至高冰雪意志的“秩序”规则。

而另一种，则是来自那未知的“灾厄之源”的、充满了混乱、腐蚀、堕落与毁灭欲望的“混沌”信息。

这两种性质完全相反的顶级规则信息，如同两条被关在同一个狭小笼子里的、疯狂的剧毒之蛇，在这枚小小的碎片内部，进行着永不停歇的、惨烈无比的撕咬与吞噬。它们彼此冲突，却又在灾厄之力的强行扭曲下，诡异地达成了一种极其不稳定、但却又威力惊人到极点的动态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