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呛得她一阵窒息(1 / 2)
李姐那句话,像淬了冰的鞭子,狠狠抽在林秀的脊梁骨上。想他死?不!阿娣哥不能死!娘还在等着他!这个念头瞬间压倒了所有对那诡异粘液的恐惧。
“我…我弄!”林秀的声音带着哭腔的嘶哑和破釜沉舟的决绝。她猛地扑到桌前,动作因为巨大的恐惧和急切而显得笨拙慌乱。她一把抓起那几片干净的粗棉布和那卷灰暗粗糙的旧麻布绷带,紧紧攥在手里,粗糙的布料硌着掌心,带来一丝奇异的、让她稍微定神的触感。最后,她的目光落在那个小小的、沾着暗红湿痕的报纸包上。
指尖在触碰到那冰凉、带着诡异粘腻感的纸包时,还是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了一下。那里面包裹的东西,散发着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甜腥铁锈味,直冲鼻腔。她咬紧牙关,几乎是用抢的,将那纸包也死死抓在手里,仿佛那不是救命的药,而是烧红的烙铁,多拿一秒都会烫穿她的皮肉。
“李姐…我…”她还想说什么,带着最后一丝寻求依靠的卑微期盼,抬起泪眼看向阴影里的李姐。
李姐只是沉默地站在桌旁摇曳灯光的边缘,大半张脸隐藏在更深的阴影里。她微微侧着头,似乎在专注地听着窗外远处打包机那永不疲倦的、低沉的“咯吱…咯吱…”声。那声音,此刻在这狭小、昏暗、充满诡异药味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如同某种冷酷的计时器。她没看林秀,也没看桌上的东西,仿佛林秀的恐惧、阿娣的生死,都只是那单调轰鸣声里微不足道的杂音。
那冰冷的、置身事外的姿态,像一盆冰水,彻底浇熄了林秀最后一丝求助的念头。她猛地低下头,不再看李姐,用尽全身力气攥紧手里的东西,转身,几乎是撞开了那扇薄薄的木板门,跌跌撞撞地冲回了冰冷死寂的走廊。
她朝着阿娣的宿舍狂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撞击着肋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和那残留的、令人作呕的药味。走廊里昏暗的光线下,地上那条蜿蜒的、由阿娣的血滴连成的暗红痕迹,像一条冰冷的蛇,指引着她通往恐惧的深渊。
门是虚掩着的。林秀一把推开,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灰尘和汗液的气息,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呛得她一阵窒息。
阿娣依旧躺在她离开时的位置,上半身被她艰难地拖离了那滩最大的血泊,盖着两床单薄破旧的被子。惨白的灯光下,他露在被子外面的脸灰败得如同死人,嘴唇干裂灰白,眼睛紧闭。只有极其微弱、时断时续的胸膛起伏,和偶尔从喉咙深处滚出的、破碎模糊的呻吟,证明他还残留着一丝生命。
最刺目的,是他左肩的位置。盖在上面的被子,已经被一大片不断扩大的、粘稠的暗红色湿痕彻底浸透,边缘甚至开始凝结成深褐色的硬痂。血,还在缓慢地、固执地从被子
滴答…滴答…
那声音,比打包机的轰鸣更清晰地敲在林秀的耳膜上,敲在她的心上。
“阿娣哥…别怕…我…我找到药了…”林秀的声音抖得不成调,她扑到阿娣身边跪倒,膝盖重重磕在坚硬的地面也浑然不觉。她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掀开盖在阿娣左肩伤口上的被子。
被子掀开的瞬间,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淡淡的脓腥气猛地冲了出来!林秀胃里一阵翻搅,差点呕吐。她强迫自己睁大眼睛看去——
那伤口比她记忆中更加狰狞可怖!撕裂开的皮肉翻卷着,边缘呈现一种死灰的色泽,中间是深不见底的、不断涌出暗红色血液和淡黄色粘稠脓液的创口!之前李姐送来的干净纱布早已被血和脓浸透、染黑,湿漉漉地贴在伤口上,又被阿娣几次挣扎崩开,边缘凌乱地翘起,露出底下更加可怕的景象。绷带周围的皮肤肿胀发亮,透着一种不祥的青紫色。
血,正从那可怕的伤口深处,一股一股地、缓慢而持续地涌出来,沿着绷带的边缘和皮肤往下淌,流进身下冰冷的灰尘里。
林秀的眼泪瞬间又涌了出来,巨大的恐惧和无助几乎将她淹没。她想起了李姐冰冷清晰的指令。
拆开绷带。
清理伤口。
抹上药。
她哆嗦着,将手里攥得死紧的干净粗布和旧绷带放在旁边稍微干净一点的地上。然后,她伸出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去解阿娣肩上那早已被血和脓浸透、变得粘腻板结的旧绷带结。
绷带被血块和脓液死死粘在了伤口边缘的皮肉上。林秀的动作即使再轻,每一次微小的牵扯,都让昏迷中的阿娣发出无意识的、痛苦的抽气和呻吟,身体微微痉挛。
“对不起…阿娣哥…对不起…”林秀一边哭一边低声呜咽,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阿娣滚烫的手臂上。她只能更加小心,动作慢得像是在拆解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终于,那沾满血污、散发着恶臭的旧绷带被完全解了下来,丢在一边。暴露出来的伤口,像一张咧开的、淌着污血的、通往地狱的嘴。
林秀拿起一片干净的粗棉布,手抖得几乎拿不住。她咬着下唇,用布的一角,极其轻柔地、蘸掉伤口周围不断涌出的新鲜血液和粘稠的脓液。每蘸一下,阿娣的身体就痛苦地抽搐一下,喉咙里滚出压抑的、如同濒死小兽般的呜咽。脓血混合着组织液,将干净的布迅速染红染黄。
清理的过程缓慢而痛苦,如同酷刑。林秀的眼泪几乎没有停过,混合着汗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但她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一点一点地,将伤口表面最明显的脓血污物清理掉。那翻卷的、死灰色的皮肉边缘,和深不见底的创口深处涌出的暗红,依旧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