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赫军内心的挣扎(1 / 1)
在赵瑞雪内心受到煎熬的同时,还有一个人也在苦苦挣扎。那就是陇北市政法委书记赫军!
萧风是他多年的生死之交,可自己为了保护家人却抛弃了他,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他内心纠结惶恐,像一个鱼刺卡在了喉咙不上不下,让他左右不得。一方面是生死之交,一方面是家人的生命,天平的两端他在仔细掂量,仔细盘算。一会儿是家人,一会儿是萧风!
此刻,他坐在市委办公室的真皮座椅上,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红木桌面。内心的煎熬最折磨人,这几天他像过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一样惴惴不安!
窗外的阳光明明晃晃,却照不进他眼底半分暖意。办公桌上摊着一份萧风的“涉嫌违纪违法初步调查报告”,墨迹未干,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口发紧。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点开,是妻子带着女儿在游乐场旋转木马前的合影,两人笑得眉眼弯弯。赫军的指腹轻轻摩挲着照片里女儿扎着的羊角辫,喉结滚动了两下,才将涌上眼眶的酸涩压回去。这是三天来的第三张照片,没有文字,没有地址,只有定时定点的“平安通知”——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凌迟。
“赫书记,这份关于萧风社会关系的补充材料,您过目。”秘书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将一叠文件放在桌上。
赫军抬眼时,眼底的脆弱已被惯常的沉稳取代。“放下吧。”
他拿起文件,指尖却在触及纸张的瞬间微微颤抖。这哪里是“补充材料”,分明是“老板”的人给的清单,上面列着需要他“提供”的萧风的人脉脉络。
门再次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个穿着灰色风衣的男人,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正是“老板”身边最得力的干将,代号“影子”。
“赫书记,老板不耐烦了。”影子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铁板,“萧风一天不落网,您家人的‘疗养环境’,可能就没这么舒心了。”他将一个牛皮纸袋放在桌上,“这是萧风在陇北的主要社会关系梳理,老板要你标出哪些人最可能藏他。”
赫军打开纸袋,里面的名单详细得可怕,从萧风刚参加工作时的同事,到他升任市长后的秘书,甚至连他常去的那家包子铺老板都赫然在列。他拿起红笔,笔尖悬在纸上,迟迟落不下去。
“老板说了,别耍花样。”影子的目光像毒蛇吐信,“您在隐蔽战线待过,该知道什么叫‘斩草除根’。”
赫军的笔尖在“老领导张建国(已退休)”的名字上顿了顿。张老退休后定居邻市,与萧风虽有师生情谊,却已多年不来往,且年事已高,绝无藏匿萧风的可能。他咬了咬牙,在名字旁画了个圈。接着又圈了几个早已与萧风断了联系的老部下,每画一个圈,心脏就像被攥紧一分。
名单的最后,有一行被铅笔淡淡标注的小字:“战友——隐蔽战线时期”。赫军的呼吸猛地一滞。他想起了那个人,代号“老枪”,是他和萧风在隐蔽战线时的生死搭档。当年任务结束后,老枪主动要求退役,隐姓埋名在陇北市的老街开了家修表铺,除了他和萧风,再无人知晓其真实身份。
赫军的手指在这行字上反复摩挲,最终还是将名单合上。“能提供的都在上面了,萧风为人谨慎,私事从不与我深谈。”他刻意避开了影子的目光,声音干涩。
影子拿起名单,逐行扫视,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赫书记果然‘尽力’了。”他转身走向门口,临出门时突然回头,“对了,老板让我给您带句话——别试图找家人,您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眼里。”
门被轻轻带上,办公室里只剩下赫军一人。他猛地瘫坐在椅子上,冷汗瞬间浸透了衬衫。刚才的每一秒都像在钢丝上行走,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他拉开抽屉,拿出一张泛黄的旧照片,上面是三个穿着迷彩服的年轻士兵,笑容灿烂。中间的是他,左边是萧风,右边是老枪。
“老萧,只能帮你到这了。”赫军对着照片喃喃自语,“能不能想起老枪,就看你的造化了。”
傍晚,赫军的手机再次收到彩信。还是妻子和女儿的合影,两人站在一扇窗前,背景里的窗帘图案有些眼熟——深绿色的底纹上,爬满了暗红色的爬山虎缠枝纹。这种图案的窗帘,他似乎在哪个老地方见过……
赫军猛地站起身,翻出陇北市老城区的地图。手指在地图上快速滑动,最终停在城南的“紫藤巷”。那里是陇北最老旧的片区,保留着许多民国时期的建筑,而他岳父家老宅的窗帘,正是这种爬山虎缠枝纹!
他将照片放大,死死盯着窗帘的褶皱处——没错,窗沿的雕花样式,与岳父老宅那扇百年老窗一模一样!
赫军的心脏狂跳起来,像是在绝望的黑夜里抓住了一丝微光。他迅速将照片加密保存,然后将手机里所有与家人相关的信息删除干净。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办公室的灯光在墙上投下他孤独的影子。赫军知道,从他发现窗帘线索的那一刻起,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一边是被囚禁的家人,一边是岌岌可危的萧风,还有隐藏在暗处的“老板”和“影子”,他就站在刀锋的最边缘,往前一步是万丈深渊,后退一步是万劫不复。
但他必须走下去。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找到家人,也要给萧风,给这场正义与黑暗的较量,留下最后一丝转机。
他拿起外套,快步走出办公室,融入了沉沉的暮色之中。紫藤巷的方向,似乎有微弱的光在黑暗里闪烁,像极了当年他和老枪、萧风在战场上点燃的信号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