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皇室(1 / 2)
秋阳初升时,京都的晨钟撞碎了薄雾。福王府后院的青石板上,婢女的尖叫惊飞了檐角的鸽子。当皇帝接到密报时,案头的《政要》才翻开第三页,朱砂笔还在“君,舟也;民,水也”旁洇出小团墨迹。
他握着奏报的手青筋暴起,指节将宣纸碾出褶皱,半晌才从齿间挤出一句:“备辇,去福王府。”这是大懿开国以来,首次有皇室直系在天子脚下遇刺。
金銮殿的朝会比平日早了一个时辰,鎏金铜鹤香炉里的龙涎香还未燃尽,文武百官已在丹墀下俯首帖耳。皇帝身着黑色常服,腰间未挂玉带,只系着一条素色丝绦,面色阴沉如暴雨前的天空。他坐在龙椅上,目光扫过阶下众臣,最后落在左首第二位——额头缠着绷带的齐王身上。
“都哑巴了?”皇帝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在空旷的殿内回荡,“朕的亲弟弟,昨夜被人割了喉咙,就死在书房里。你们连句像样的话都没有?”
殿内死寂如坟。角落里,前太子秦乾身着黑衣,双手交叠在袖中,指节捏得发白。他盯着御案上的烛台,烛泪凝结成蜿蜒的白蛇,恰如他此刻的心境——他被废为庶人,幽禁宗人府,不乏福王的推波助澜之功。可如今听闻福王死讯,他心中竟涌起莫名的悲凉,仿佛看见皇权更迭的血腥轮回,在自己与诸位王叔之间,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陛下,”齐王向前半步,绷带边缘渗出的血渍已凝成褐色,“臣弟前日遇刺,今日福王又遭毒手。两件事相隔不过一夜,恐怕......”他顿了顿,偷瞄皇帝脸色,“恐怕是同一伙乱贼所为。”
“乱贼?”皇帝挑眉,“何贼?”
齐王喉结滚动,想起司徒鹤观昨夜的叮嘱,将“司徒”二字咽下:“看刺客手段,似是当年西南余孽。”他刻意加重“当年”二字,余光扫过站在帘幕后的商直。
皇帝沉默片刻,忽然看向商直,目光如刀:“商爱卿,对此事作何解释?”
商直昨夜未合眼,眼下乌青如墨,腰间的鎏金腰牌还挂着露水——那是他亲自带人勘察福王府现场时沾的。
“启禀陛下,”他深吸一口气,“昨夜福王遇刺,书房门窗完好,守卫毫无察觉,刺客却能来去自如,必是熟知王府布防的高手。”
“高手?”皇帝冷笑,“朕的御前侍卫所养了三万暗探,竟连个高手都查不出?”
商直额头沁出冷汗,垂眸道:“臣已查到一些端倪。前日袭击齐王殿下的刺客中,有一人使蓬莱剑宗的‘踏雪无痕’身法,另一人则会司徒家的‘灵蛇鹤影’。”他顿了顿,留意到皇帝瞳孔微缩,“更蹊跷的是,那司徒家以前的人出现在福王府附近。”
“蓬莱剑宗?”皇帝皱眉,“海外的江湖草莽,如何与大懿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