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僵尸班:【7】(1 / 2)
日子如同指间流沙,无声滑落。转眼间,沫白已升入高中。
窗外的梧桐绿了又黄,黄了又落,循环往复,却始终没有等来田马克爷爷或是父母归家的消息。
水电工组织定期汇来的抚养金,如同冰冷的程序执行,附带的简短说明也千篇一律。
“您的父母仍在执行一项高度机密任务”字里行间透着公事公办的疏离,将所有的担忧和疑问都挡在门外。
大洋彼岸的小班,也从最初的翘首期盼,渐渐学会了将那份牵挂深埋心底。
生活逼着她快速成长,学会了独立处理琐事,遇到实在棘手的麻烦,才会找小玟。
而当沫白决定转学前往自由国、进入小班所在高中的消息传来时,少女沉寂已久的心湖,终于被投入了一块巨石,激起的喜悦浪花几乎要溢出胸膛。
信纸上那短短一行字,被她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每一个笔画都仿佛带着阳光的温度。
“还剩三天啊.....”
沫白仰起头,视线落在书桌上方那只老旧挂钟的指针上。
嘀嗒,嘀嗒,机械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被无限放大,清晰得如同心跳倒数。
距离启程飞往自由国的航班,只剩下最后七十二小时。
一股混合着期待与莫名焦躁的情绪在胸腔里涌动。
他甩甩头,试图驱散这无端的烦闷。
饥饿感适时地传来,提醒他该去觅食了。
推开略显沉重的房门,正午的阳光如同烧红的烙铁,毫无遮拦地倾泻而下,刺得他瞬间眯起了眼睛。
“这太阳.....给我干沙漠来了是吧?”他低声嘟囔了一句,抬手挡在额前。
空气仿佛凝固了,带着一种粘稠的、令人窒息的热浪,沉沉地压在皮肤上。
走在空旷的街道上,脚下的柏油路面蒸腾着扭曲的热气,沫白毫不怀疑,多待几分钟,自己真能被晒脱一层皮。
他穿着最简单的短袖短裤,目标明确地朝着常去的那家大排档一路小跑,只想赶紧打包些饭菜躲回屋里。
然而,越跑越觉得不对劲。街道太安静了,安静得诡异。
平日里即便不是人声鼎沸,也总有三两行人或车辆的声响。
可此刻,目之所及,竟空无一人!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街巷间孤独地回荡,敲打着异样的死寂。
这座南方小县城,仿佛一夜之间被按下了静音键。
心头的不安像墨滴入水,迅速扩散开来。
沫白强压下这份悸动,脚步不停,十几分钟后,终于抵达了大排档的门口更奇怪的是,店门大敞着,里面却同样空无一人。
灶台冰冷,桌椅整齐,只有悬挂的招财猫还在不知疲倦地摆动着手臂。
“老板!?”沫白试探着朝里面喊了一声,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有人吗!?”
无人应答。
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
他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跨过门槛。
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铁锈味——不,是血腥味——猛地窜入鼻腔!刺鼻的气味呛得他胃部一阵翻滚,眉头紧紧锁死。
他放轻脚步,如同踩在薄冰上,一点点向内挪动。
死寂中,一种令人牙酸的、黏腻而沉重的咀嚼声,清晰地从后厨方向传来。
咔嚓,咔嚓.....像是野兽在啃噬着坚硬的骨头,又或是贪婪地撕扯着坚韧的筋肉。
沫白的心跳骤然加速,几乎要撞破胸膛。
他循着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一步一步挪到后厨门口。
眼前的景象,如同最恐怖的噩梦直接砸进了现实——
一个穿着沾满污渍白色厨师服的身影,正背对着他,蹲伏在一团.....难以名状的、曾经是“人形”的物体前。
那物体血肉模糊,隐约可见断裂的肢体。
视觉和嗅觉的双重冲击,让沫白瞬间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恶心,他猛地捂住了口鼻,胃里翻江倒海。
然而,就是这轻微后退的脚步声,惊动了那个“厨师”。
它猛地回过头!
沫白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他死死地盯着那张脸——那曾经可能是憨厚或精明的面孔,此刻扭曲变形,沾满了暗红的、粘稠的鲜血!嘴角还残留着令人胆寒的肉糜!而它那双浑浊、只剩下原始饥饿的眼睛,正死死地锁定了他!它啃食的....竟然是....
“呕.....”强烈的生理不适终于冲破压制,沫白干呕出声,脸色煞白。
即使经历过那个暑假的种种险境,目睹过外星生物的狰狞,眼前这赤裸裸的人间地狱景象,依然超出了他承受的极限。
丧尸!这个只在虚构故事里存在的名词,此刻成了活生生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实体!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沫白甚至来不及思考,求生的本能已经驱使他的身体先一步行动!
就在那丧尸厨师发出一声非人的嘶吼,以远超常人的速度猛扑过来的刹那,沫白凭借暑假里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砺出的反应,一个极限的侧身闪避,堪堪与那带着腥风的利爪擦肩而过!
他毫不犹豫,转身就朝着店外亡命狂奔!
身后,沉重的脚步声和野兽般的嘶吼紧追不舍,速度竟与他全力奔跑不相上下!
风在耳边呼啸,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泵血都带着灼热的痛感。
沫白一边拼命奔跑,一边在惊涛骇浪般的恐惧中试图抓住一丝理智:街上没人....大排档的血腥.....丧尸....官方反应快?转移了居民?自己因为戴着耳机昏睡错过了警报?
其他人要么变成了怪物,要么早已逃进了避难所?无数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
家!只有回家才有一线生机!但距离还远,以他高中生的体力,被追上只是时间问题!
目光急速扫过前方,一片因施工而围起来的区域映入眼帘。
堆积的建材、散落的钢管、废弃的铁块....在绝望中,这成了唯一的希望!
沫白咬紧牙关,爆发出最后的力气冲进施工区,几乎是扑倒在地,抓起一根沉甸甸的、沾满灰尘的钢管!
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一丝奇异的镇定。
他猛地转身,双手紧握钢管,用尽全身力气,带着破风声,狠狠地朝着正扑到眼前的丧尸头颅砸去!
砰——!
一声沉闷而令人心悸的钝响!
钢管的重量和他倾尽全力的爆发,精准地命中了目标。
那丧尸的头颅如同被重锤击中的西瓜,瞬间塌陷变形,暗红与灰白之物飞溅!
它扑来的动作戛然而止,像一截朽木般轰然倒地,抽搐了几下,彻底不动了。
沫白拄着钢管,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肺叶如同破旧的风箱般剧烈起伏。
冷汗早已浸透了他的后背,握着钢管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粘稠腥臭的液体顺着冰冷的金属缓缓滴落。
他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背靠着废弃的水泥管,望着地上那具可怖的尸体,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更深的寒意交织在一起,让他浑身发冷。
混乱的思绪渐渐平息,一个清晰的念头浮现:必须立刻回家!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此刻,他无比怀念那把遗留在自由国、曾陪他度过整个暑假的长剑。
有它在手,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