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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心理阴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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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晏殊对蒋柳说道:“既然我妈她自己想去,就让她上去山上住几天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蒋柳说:“山上空气好,环境相对安静清幽。春华姨去了那里也可以养养身体,静静心。”

坐在环境清静雅致的茶楼办公室里,林晏殊合上笔记本电脑。

想到母亲,无心办公的她面色满是深重。

难道是在另一件事情发生后母亲已经看淡生死,从而萌生了出家学佛,忏悔她毕生所犯罪业的想法?

如果母亲真的有了出家的心思,她这个做女儿的该怎么办?

她要和姐姐晏贞一起站出来阻止母亲吗?

林晏殊突然感觉自己像一个孤苦无依的孤儿。

她有种自己是襁褓中的婴儿,出生就被母亲抛弃在荒原田野的感觉。

虽然童年成长过程中她和姐姐晏贞并没有感受到太多母爱。母亲对她和姐姐非打即骂,可她也是母亲辛辛苦苦拉扯大的。

母亲再强势刻薄,曾经再荒唐风流,她毕竟还是咬牙供她读了大学。

她也是自己的血脉亲人。

有她在,她林晏殊好歹心里还有个能羁绊牵挂的人。

母亲要真出了家,心灵始终处于无处栖息的自己就真成了“弃儿”。

心烦意乱间,多年前跟范馨、姐姐晏贞三人一起去云台山云隐寺所求签文清晰的泛上林晏殊的心头:

——“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林晏殊的脸颊纸一样的苍白。

签文已经验证了前半部分,林晏殊已经无法阻挡。

在她的婚姻生活里,庄筱柔已经怀孕的事实真实发生在现实面前时她才知道人有时候真的无力做到去和命运抗争。

缘来,惜缘,缘去,弃缘。

——这八个字,还是兰姐临终前送给她的衷言,她始终牢牢记着。

既然无法扭转乾坤,那就一切随缘吧。

和余淮离心离居,无非是走到婚姻末路。

签完离婚协议到现在,林晏殊已经或多或少的有了这个心理准备。

她不甘不舍,但头脑和心思始终保持在清明镇定。

林晏殊思忖半晌也没明白签文后半句“忧伤以终老”,对应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指她会离婚?母亲会突然抛下她和姐姐出家,她未来会一个人生活导致伤心孤独终老?

林晏殊不愿再胡思乱想下去了。

她不反对母亲学佛,母亲可以在家学,哪怕做个俗家弟子。

她甚至可以为母亲在家里打造专门供她詹香礼佛的佛堂。

可为什么母亲执意想去那位于群山之巅、远离尘嚣的云台山上?

她打算每日伴着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是不是父亲、哥哥、瑶瑶的去世给她打击太大?加之她和姐姐这些年心结难释对母亲冷漠,才让倍感孤独寂寞的母亲开始变得心灰意冷?

任柔肠在肚里百转千回的翻转纠缠,林晏殊始终不愿意将原因往那前几日自己推着轮椅跳崖自杀了的张鸣川身上联想。

真相如果真是那样,她会伤心到呕血,恨到抓狂!

她会觉得母亲和张鸣川他们这对做了一辈子野鸳鸯的男女太让人恶心、仇恨!

她、姐姐晏贞、父亲林连生、哥哥林晏清、那杨秀华及张鸣川生的那三个儿女。

这么多无辜的人因着他们两人为世俗伦理所不容的婚外情遭受了长达二十几年的心理伤害,仅仅是表达忏悔和死亡就可以抹去这些人心里的伤害是不是太便宜了他们些?

一个自杀,一个出家。

他们是要恶心谁?报复谁?报复她和姐姐晏贞?报复原配杨秀华和他们那三个儿女?

听说张鸣川摔死的地方是一处很高、很陡峭的悬崖峭壁。隔着不远的地方就是家乡那条碧绿碧绿的母亲河。

那地方的名字,林晏殊很熟悉:

——思过崖。

那处悬崖,就在离村几公里的公路下。

也不知道那地方的名字当初是怎么来的,村里老一辈的人有人那么叫,后来叫着叫着大家都跟着上一辈那么叫了。

小时候,林晏殊经常趁着去河边割猪草的空隙跟着村里几个小伙伴爬上思过崖上那块儿平整的大石头上去玩儿,一玩就是半天,心里丝毫没有对于她们会掉下去的任何畏惧和担心。

林晏殊清楚记得那陡峭的悬崖下方遍布着各种不规则、有着尖锐棱角的各种大石头。

那么高的地方,垂直掉下去的时候大概会很痛苦吧?

听说张鸣川跳下去时动作很决绝。

他出事的现场可谓惨烈!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村里那帮人围在一起说起那件事的惨烈程度时表情个个生动,连眉头都皱成了一团。

就好像掉下去摔死的那个人不是张鸣川,而是自己亲临当场亲自体验了一回疼痛与悲壮。

面对张鸣川的死讯,林晏殊初听到时心里并没有什么反应。

这些年,她早就练就的心硬如铁,凉薄的如同沉浸在地底下的万年寒冰。

张鸣川是造就她这样凉薄冰冷性子和两个家庭悲剧的一切根源。

他早就该死!

从七岁到现在三十三岁,这一天,林晏殊整整盼了二十六年。

无人知晓的是:二十六年来的每分每秒,林晏殊心里都在默默祈祷着那个破坏自己家庭、伤害父亲的男人快点去死。

七岁那年,距离母亲的事情过去不久,在夜深人静又无人看见的月亮底下,她曾双手合十双膝跪地祈求月神保佑她的心愿达成。

当时的她不过七岁!那一种深入骨髓的痛苦和仇恨!

时隔多年,每次抬眸望着深夜苍穹之上悬着的明月,她那空洞苍凉满目疮痍的心就开始每分每秒的痛、不停在滴着血。

那人迟到多年的死讯,终于可以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了。

月夜风高,指间挟着酒杯的林晏殊独倚在茶楼房间里的藤椅上面向江面的阳台上望着头顶那轮朦月慢饮着。

红唇微抿,唇腔里逐渐蔓延开来的是当地酒庄葡萄酒特有的苦涩醇香……

透明的高脚杯里,如血液般妖冶的红色葡萄酒在杯子里不停旋转追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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