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齐大人与齐先生(1 / 2)
齐梓恒这个少年英雄完全不知自己在外已经被传成了何种形象。
枯黄的衰草在风中狂舞,卷着沙砾抽打在洮州城墙上。
齐梓恒用的有些发黄的军旗刚在十里外扬起,城头便"咣当"落下闸,箭垛后露出密密麻麻的兵器反光。
他勒住战马,皱眉,怎么这些人就是看不懂眼色?——这是第三次遭遇闭门羹,上一次是三日前的秦州,城门最终被"破阵"巨炮轰成齑粉。
"少爷,要开炮吗?"柴叔一脸兴奋的握紧了火折子。
这火炮平时齐梓恒都不让摸,只有这种“非常情况”才能让他好好摸一摸这个能一炮轰开城门的神兵利器。
齐梓恒望着城楼上脸色发白的知州,忽然笑了,笑容比秋风更冷:"不必,让他们看看秦州的告示。"
话音未落,两骑兵马已策马驰近城门,将浸透人血的黄绢钉在门扉上——那是秦州知州被斩前写下的认罪书,字迹歪斜却清晰:"闭门不纳者,同罪。"
洮州城门在吱呀声中缓缓开启,知州抖着官服下摆跪迎,怀里抱着的官印还带着体温。齐梓恒看都不看他,径自对身后军校下令:"开仓放粮,三日内生者皆纳,死者立碑。"
马蹄掠过知州时,他忽然俯身,银枪尖挑起对方的乌纱帽:"若再让我看见难民冻死城下——"枪尖在官服上划出寸许深的血口,"你的血,会染红整面城墙。"
这样的场景在月余内重复了四次。
对于开门献粮、主动安置流民的州府,齐军如过境狂风,不饮一水解一食;但对那些推诿塞责、纵容匪患的治所,齐梓恒的手段比寒冬更凛冽。
在岷州,他带着二百轻骑夜袭山贼老巢,将匪首的人头悬在城门三日,又命知州跪在城隍庙前,亲手给百来户受灾百姓磕头赔罪。
当看见知州的官靴被血泡透,百姓们才相信,这个扛着银枪的少年将军,真的能让朝廷命官低头。
最震慑人心的是成县之变。当地官府与粮商勾结,将救济粮掺沙售卖,饥民堵门竟遭衙役鞭打。齐梓恒抵达时正逢暴雨,他站在泥泞的衙门前,听着百姓的哭诉,忽然抽出腰间佩剑,一剑劈断了刻着"明镜高悬"的匾额。
"律法?"他踢开碎木,目光扫过发抖的官吏,"百姓活不下去,便是你们的律法死了。"
三日后,成县粮仓开仓,掺沙的粮食被熬成稠粥,而涉案官员被枷锁锁在粮仓前,每日为百姓舀粥直至手烂。
随着齐军铁蹄踏过七座州府,"齐大人"的称呼从百姓口中的私语,竟然愈演愈烈。
“我不是大人,我就是个普通的能略施援手的读书人。”
“如果可以安居乐业稳定幸福,我希望这些齐军永远派不上用场。”
这是齐梓恒这些日子说过最多的话。
最让朝廷惊心的是,西北农人扛着锄头、背着草绳投奔齐军的队伍越来越长——他们说,跟着齐大人,能吃饱饭,能挺直腰,战死了家人能领五两抚恤银,比给地主当长工强百倍。
齐军驻扎在新修好的石滩镇下。火光中,齐梓恒正在查看地图,袖口还沾着白日处决贪吏时的血渍。忽然,城下传来骚动,数十个百姓捧着新收的麦饼涌来,为首的老汉扑通跪下:"齐大人,收下吧,这是咱们自己种的麦子..."
齐梓恒望着那些粗糙的手掌,忽然想起几个月前,枕水县的百姓也是这样,用最后一把麦种换他一句承诺。
“收下吧,齐大人~”
陈丹宁脸色长白,笑嘻嘻的拿左手戳他。
齐梓恒斜着看他一眼,怎么他也跟那些人一样这么唤他。